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题唐人硬黄临王献之帖 南宋 · 周必大
出处:全宋文卷五一二六、《省斋文稿》卷一七、《益公题跋》卷一○ 创作地点:浙江省杭州市
临本犹可爱如此,况于真迹?伯时宝之,伯长、仲晦书之,不可不题其后。淳熙癸卯二月朔。
王立言墓志铭 南宋 · 吴泳
出处:全宋文卷七二五七、《鹤林集》卷三四
眉山王立言叔子,天下士也。号为天下士,而天不为天下惜,何也?物肖形天地间,韬灭黯晦,不愿为材者尝寿,而佩美负奇,炳然著于外者,未有不毁性伤生。故文木自寇也,文雉自翳也,文豹自罟擭陷阱也。不但草木鸟兽之文为然,灵于物,秀于万灵者,尤造物所深忌。回夭于学,谊殇于才,机瘃命于文,贺短折于诗。昔之圣人所以于《坤》之卦曰「含章」,《丰》之诗曰「尚絅」,盖为君子虑亦深矣。立言发未燥已刻意肄业,与伯氏世起各专一经。伯受《诗》,季传《春秋》,讲贯砻错,日诣精到。载笔入都,俊造之林莫敢为矫。先是学《春秋》者率以伯者事业横于胸臆,故说利害强弱较巧,而于公义人心上抉出疑伯之说,独立言唱之。厥后冠里选,第南宫,上第者皆其膏馥所沾溉也。立言虽明经,不同一艺之士仅有偏长。精微朗畅,尤长于论,每一篇出,人竞传之,皆口自讽吟以熟,亦可谓雄于文矣。余尝谓文章固士之末,而因末可以探其本。盖君之学问,家有渊源,如浚井得美泉,愈汲而愈不尽。博物洽闻,号经史笥,名朝隐者,君五世祖也。中制科异等,名当、号红带老人,名淮奇者,君之高祖从兄弟也。礼部侍郎、直学士院、兼侍讲、修国史,始终不附京、桧,号玉台先生、名赏者,君曾祖也。订唐、五代、国朝故实,承议公《(原本缺)东都事略》,吏部公名称者,君之王父、从祖父也。早习博学宏词,晚放情于一觞一咏,号寸耕居士、名养心者,君考也。王氏自嘉祐迄嘉泰,百四十馀年,世称为文章家。君又逮事诸祖,生长食息不离典训之内。门地人物固已高世,老师宿儒尤加器重,谓天必玉于成矣。而一第不满能,一官不及禄,父垂老,祖母肺病,君亦蕴劳成疾死矣。呜呼!天既予之才以绍五世之美,而不复假之年以营一日之养,意何为哉!君卒年四十四,环乡大夫士哭于野、于室、于寝门外,皆恸。遗文有《春秋折衷会解》、《周官说》、《题千金敝帚》、《文章正宗》、《典故》十钜编,藏于家。两娶:马氏、唐氏女。男二,孙一。子浚仲避蜀难,与余同侨寄吴兴。忽一日袖其家乘、行义、年状,泣而告曰:「先君子合祔于鱼𩸾山旧矣,而未有述。先生赐之铭,则是欧老为曾书志,而巩不死其亲;苏公为陈作传,而慥克终其孝」。嘻,子过矣!然亦何可不慰其心?铭曰:
隰有桑,荡有荷。君终于无禄,伤如之何!为子式歌,落霞残日西山阿。
福圣观(《吴兴诗存》作姚祐诗) 宋 · 姚祜
七言律诗 押灰韵
织女机成未剪裁,练光浮出五云开。
日边莹彩凭空落,涧底寒声动地来。
望彻九霄人错愕,势倾三井雪崩摧。
卧龙欲起为霖雨,肯逐洪波去不回(宋李庚《天台续集》卷中)。
韩淳诂训唐柳先生文集序 南宋 · 王咨
出处:全宋文卷六○六四、《天禄琳琅书目》卷三
本朝古文始自河南穆修伯长,实宗韩、柳。韩之文定于诸钜公之手,而柳集亦经伯长是正。胥山沈晦复相雠正,比伯长加详,然其机杼原委要未呈露。仲韶先注释韩集,学者争传其书,而斯文加密。非仲韶发之,孰窥其秘?
题长生妙诀后 北宋 · 慕容彦逢
出处:全宋文卷二九三八、《摛文堂集》卷一三
政和六年季秋朔,大享明堂,祀上帝。某以刑部尚书摄初献,同亚献礼部尚书姚伯受、奉俎兵部侍郎宇文仲达前一日致斋于祠所。仲达语及养生,手录此书示某,戒以非人勿传云。
通奉大夫吏部侍郎姚祐降官制 宋 · 刘安上
出处:全宋文卷二九六五、《刘给谏集》卷二
天官之贰铨综是司,傥弗迪于官常,固难逃于邦宪。具官某顷繇推择,扬历要途,服在选抡,不思纠察,黠胥舞法,并缘为奸,货赂公行,拟授失当,亟加研究,灼见事情,宜从降秩之科,少示旷官之戒。体予善贷,思盖前愆。
吏部侍郎姚祐除工部尚书制 宋 · 翟汝文
出处:全宋文卷三二○八、《忠惠集》卷三
朕于用人,必使久次于位,而能实显著,德望在人,众皆曰可,然后举而付之,所以示位次有叙、名器之难也。具官某昔践谏列,造膝有言,周旋贰卿,承命不懈。朕既观汝于卜年之久,得汝于众言之公,进专所职,使任事典。《诗》曰:「行归于周,万民所望」。夫视其容,听其言,民之望也,岂非克有常德,而民观听服从之久乎!
涪州石鱼题记 南宋 · 晁公溯
出处:全宋文卷四六九九、同治《涪州志》卷一四、《涪州石鱼文字所见录》下
江发岷山东,流入于巴,其下多巨石。霜降潦收,则石皆森然在水上。昔涪之人有即其趾刻二鱼,或考其时盖唐云。其后始志其出曰其占有年。前予之至尝一出,已而岁不宜于稼,及予至又出。因与荆南张度伯受、古汴赵子澄处、度公曚景初,李景嗣绍祖、杨侃和甫、西蜀张宝廷镇、任大受虚中往观。既归,未踰月而旱。予窃怪其不与传者协,岂昔之所为刻者自为其水之候而无与于斯耶?抑其出,适丁民有年,而夸者附之以自神耶?将天以丰凶警于下而象鱼漏之,则惧其不必于政,而必于象鱼,故为是不可测者耶?于是归三十有六日,乃书此以告后之游者。是岁绍兴十五年,正月廿八日也。嵩山晁公溯子西。
跋唐人临晋人帖 南宋 · 袁说友
出处:全宋文卷六二○八、《东塘集》卷一九
俗子赝作,虞伯施题于后,反为此帖之累,当剔去之,尤伯长父子之言信矣。予亦谓并其后八字宜斥去,不然,岂当使斯人寄俗子篱下耶?
论书(二) 南宋 · 杨简
出处:全宋文卷六二二四、《慈湖先生遗书》卷八
少时读《书》,窃自念古圣人之道高明广大,不可以心思,不可以意度,当寂然不动,感而遂通。如曰「惟精惟一」,如曰「一德」,略见深旨;其他大略曰钦,曰敬,曰谨,曰克艰,曰孜孜兢兢,曰典常,曰学于古,曰奉天,曰勤恤,殊未省其实。岂圣人姑致其谨,循其常,而其中固自有广大高明之妙耶?岂帝王之治理如此,而不及其精微,其精微不多见于《书》耶?至读《论语》亦然,惟见孝弟忠信、力行学文,平平常语,所谓一贯之旨亦未明白,无隐之诲亦不终告。岂圣人不轻出其秘耶?何其莫可晓也?及微觉后,方悟道非心外,此心自善,此心自神,此心自无所不通。心无实体,广大无际,日用万变,诚有变化无穷、不识不知之妙。而旧习尚熟,乘间而起,不无放逸。于是方悟《尚书》《论语》所载止合如此。放心之戒,果为要害。此心微动,百过随之。此心不动,常一常明,钦敬谨戒,常妙常一。治乱之机在此,古道在此,典常在此。顺此为勤,反此为怠;顺此为恤,反此为虐。孝弟忠信,乃此心之异名;力行学文,乃此心之妙用。一贯之诲已详矣,不可更言;无隐之诲已详矣,不可复说。万务错综,无非大道,不安厥止,祸乱攸基。
舜戒禹曰:「敬修其可愿」。此「可愿」即孟子曰「可欲之谓善」。夫人之所愿欲,虽纷纷无穷,大概不出二端,善与不善而已矣。其善者可愿,其不善者不可愿。善即道心也,即中也,即精一者也,顾人未之察耳。孟子曰:「鸡鸣而起,孳孳为善者,舜之徒也。鸡鸣而起,孳孳为利者,蹠之徒也」。欲知舜与蹠之分,无他,利与善之间也。徐行后长,服尧之服,行尧之行,即尧已,此外岂复有深隐不可测识之妙哉!即此可愿之善,自是至中至正,至精至一,不可识也,不可测也。使舍此善而欲求精隐深微不可测识之妙,乃非尧舜之道。
皋陶曰:「慎厥身,脩思永,惇叙九族,庶明励翼,迩可远在兹」。后世之言治者往往率不信,以谓后世难治,与古不同,治道必不可止于此。乌虖!此后世所以终不及古也。慎厥身,则治道得矣。《禹谟》所谓「克艰,政乃乂」,正谓此。其有所脩,当思久永。久永则为道,不永则非道。道即恒性,由此恒性,悠久不已,斯乃诚实,非由外假。其施行则淳叙九族,由亲及疏,亲亲有杀,无非道者。昧者不知,以为惇叙九族而已,非道也。惟圣人知其为道。《易》曰:「圣人久于其道,而天下化成」。又况庶明皆贤哲,励翼无怠,天子惟治迩而已。由迩可以及远,此理灼然。周公作《立政》,惟言王左右常伯、常任、准人、缀衣、虎贲,即庶明之在迩者。慎脩,思永,惇族,公已稔言之矣。圣人灼见事理,由迩而已,不必劳神于远;远不可忘,而非所详也。圣人知要,后世逐末。
先生曰:「《书》云『兢兢业业,一日二日万几』如何」?汲古对云:「儆戒,万事之几」。先生曰:「此说未是。几,微也。一二日,此心念虑之微,可言万也。尧舜时太平无事,如何一二日有许多事?今朝廷每日敷奏亦不知甚多,一二日断无万事」。
皋陶曰:「无旷庶官。天工人其代之」。盖有当为之事而后设官,然则官奚可虚旷?礼乐刑政无非左右斯民,使无失恒性。故《汤诰》曰:「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,若有恒性,克绥厥猷,惟后」。孟子曰:「放勋曰:劳之,来之,匡之直之,辅之翼之,使自得之,又从而振德之」。周设官分职,以为民极,极者大中至正,天地人所同之道。故庶官所职所施,无非天地,有毫釐不与天地相似,则为逆天。皋陶既言「天叙有典」,「天秩有礼」,「天命有德」,「天讨有罪」,所以明其无非天道,不可作好,不可作恶,不可置毫发私意于其间。后世庶官能若是乎?
汲古问:「《书》云『天叙有典,敕我五典五惇哉!天秩有礼,自我五礼有庸哉!同寅协恭,和衷哉!天命有德,五服五章哉!天讨有罪,五刑五用哉!政事懋哉』!吕东莱云:『敕者整齐工夫。寅恭是典礼之根源。典礼皆本于天,惟君与天为一,然后能惇之庸之。若不同寅协恭,皆是虚文,赏罚皆不可。有我此心,常勉勉不已,不可有一毫止息。才有止息,有我之心便生,便非天心』。此说如何」?先生曰:「五典者,父慈子孝,兄良弟弟,夫义妇听,长惠幼顺,君仁臣忠。不知者谓此五典人所为,知者谓五典皆天叙也。叙者,有伦理也。故亲生之膝下,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者;及其长也,无不知敬其兄也。其五典皆人心之所固有。固有者,天也。敕者,谨戒之谓。惇者,厚也。人生本厚,因物有迁,始失其厚谨。戒之使不失其厚尔。五礼谓以吉礼事邦国之鬼神,以凶礼哀邦国之忧,以宾礼亲邦国,以军礼同邦国,以嘉礼亲万民。庸,用也,在人能用之。此五礼皆人心之所不能自已者,天人一道也。寅有敬谨之意。五典五礼行,则君臣上下皆敬皆恭。衷,心也。其心皆和同,天地之间一而已。五服章采不同,随其德之大小而赐之服,惟当乎人心,则当乎天心。讨有罪,罪有五等,用刑亦如之。必合天下人心,则合天心,皆不可容一毫之私。懋哉者,是勉其无动乎意,以行其私也」。汲古谓:「圣人所为未尝不天,无毫发人为。五典曰天伦,五礼曰天秩,命有德曰天命,讨有罪曰天讨。至于功曰亮天功,民曰视天民。招损受益,以为天道;任官惟贤,以代天工。其动静罔不纯于天,故无为而治者,即天心之无思无为也」。先生曰:「是如此」。
汲古问:「舜欲观古人之象,命禹作服,日月星辰、山龙华虫绘之于衣,宗彝藻火、粉米黼黻绣之于裳,是为十二章。至周则升三辰于旂,而衣五章,裳四章,是为九章。其取象增损不一,而论多不同。未明其义」。先生曰:「象服十二章,以舜之圣犹未尽明,命禹明之。禹所明又不传于后,后学何敢遽言?《家语》云「心服衮职」,其义可明。人心即道,神明广大,无所不通。日月星辰皆光明,无思无为而无有不照,即此心之虚明,光宅天下。山以象静止不动而发生庶物,龙以象变化不测而霈泽博施。由是心而发诸礼乐政事,焕乎其有文章,则华虫似矣。清明澄澈,荡荡难名,即水之难于形容,姑绣以藻,则水可见矣。火之光照,象此心之照。用宗庙之彝尊,以其行道致孝。米以养人,而君心常患乎不博。粉而散之,则其惠广及。黼为斧形,铁黑而刃白,如此心之刚断柔,而无刚亦足召乱。半白半黑者,即天时之秋冬,地之西北,二者之间乃乾之次,合于天道,非出于人为。黻形两己相背,其色半黑半青。北黑东青,东北艮位,万物之所成终成始,是为冬春之际,一岁之分,象此心之辨察是是非非也。衮职如此,岂可不心服之?服,事也,当从事乎斯道也。周虽升三辰于旂,其在旂犹在服也。九章即十二章之道也,道一而已矣。
先生观《书》,谓汲古曰:「出纳五言汝听,何如说」?汲古对曰:「孔安国云:『出纳仁义礼智信之言』。吕东莱云:『五言,乐之成言者,今之三百篇《诗》是也。《诗》出于上者为出,出于下者为纳,出纳作之于乐』」。先生曰:「此不是东莱之说。五言是五方之言,出纳即舜命龙作纳言。又《周官》之训方氏,诵四方之传道,正岁则布而训四方。五方者,并中国也。五方多所传道者,乃其方人士之所习言之害道者,不可不训而正之也。诵其言于朝,纳也;布而训五方,出也。圣人之教民忧国如此。后世不复有出纳五言之官矣。孔子曰:『脩废官』」。
舜曰:「庶顽谗说,若不在时,侯以明之,挞以记之」。此微觉治之太速,故禹有「俞哉」之言。后曰「无若丹朱傲」,亦谓挞之遽,微有傲忽庶顽之意。意微起则浸而至于慢游,至于敖虐,其末流安知其不至于罔?水行舟之类,甚言之所以惧舜。某初疑「启呱呱而泣,予弗子,惟荒度土功」,是惟勤劳于事而已,殆非至精。后省所谓微动乎意者,亦不过不急于土功,而动念于呱呱,若此类而已。不动乎意则孰非精一,兹未见其粗也。
帝尧光宅天下之光,如日月之光,无思无为,寂然不动,而自足以默化天下之民,自足以默安天下之民。文王之不识不知,而德化自足以及广者,此光也。《易》言「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」者,此光也。谓之神者,言乎其不可以智知,不可以力为也。然此非于聪明文思之外复有所谓光也。尧之聪明文思,非出于人为,非由于造作。耳不蔽于声而自聪,目不蔽于色而自明。聪自无所不闻,明自无所不见。使胸中微有意有我,则外物必得以蔽之。惟其无意无我,故虚故明,故不得而蔽,故无所不通。文者自此而发,有自然之文;思者以此而思,有自然之深智。如四时之错行,如日月之代明,无思无为,而光被四表,格于上下。深悟孔子曰「吾有知乎哉?无知也」,则默悟乎此矣。
《益稷》篇,夔曰:「戛击鸣球,搏拊琴瑟以咏,祖考来格。虞宾在位,群后德让。下管鼗鼓,合止柷敔。笙镛以间,鸟兽跄跄。箫韶九成,凤凰来仪」。夔曰:「于,予击石拊石,百兽率舞,庶尹允谐」。按《明堂位》言四代之礼乐而击玉磬,《郊特牲》言诸侯之僭,宫县,击玉磬。孔安国谓球,玉磬。某谓或戛或击,以鸣球玉,或搏或拊,以鼓琴瑟,以此而咏歌,歌永言而声依永也。以人声为先,而球琴瑟从之,故曰以咏。是时祭礼初行,祖考来至。虞宾天子之后,在助祭位;群后德让,亦以初就位,故让也。让出于诚,出于德性也。然后堂下之乐管鼗鼓,与堂上之乐合作。其一成也,止以柷敔。《仲尼燕居》言两君相见之礼,升歌清庙,下管象舞,夏籥序兴,其次序亦与此同。笙镛亦堂下之乐,验诸周礼亦然。大钟谓之镛,其笙镛之间作也,鸟兽跄跄然而来至,其九成而凤凰来仪。夔又曰:于,予之击拊石磬也,百兽率舞,庶尹允谐。舜德格于上下,感于神人以暨鸟兽,而韶乐和声又感动之,是以其应敏速。非分外事也,道未始不一故也。孔安国谓戛击为柷敔,殊未安。下言「合止柷敔」,安国又谓「上下合止乐,各有柷敔」。按《尔雅》,所以鼓柷谓之止,则柷所以止乐,非合乐。安国又谓搏拊者,拊以韦为之,实以糠。《乐记》「会守拊鼓」。《周礼》小师击拊,大师登歌,令奏击拊。而故书「附」为「付」。则付、附、拊特未定也。《明堂位》拊搏玉磬,揩击大琴大瑟,则搏拊所以击之,非器也。荀子曰:「县一钟,尚拊之」。《大戴礼记》曰:「县一磬,尚拊」。然则附或付或拊,诚有其器,器甚古矣。而夔曰:「搏拊琴瑟」。则拊非器也。乃《明堂位》拊搏击之谓,其出指曰「搏」,入指曰「拊」欤?世亦曰拊琴而搏,其声搏然。况下言「拊石」,岂韦糠之谓也?《大戴礼记》「县一磬」,其玉磬欤?鸣球宜尚附。韦糠之制甚古,夔偶不言欤?抑击拊,周礼非虞礼欤?若此咏歌有附,尚于磬,则宜居鸣球之先,不宜居后?然夔所言乃略举所作致感应之效者,非备言乐器也。人声玉声丝声不及远,故在堂上。今鼓琴不在堂下,则声大矣,此亦可验。
箫韶九成,何为能使凤凰来仪?击石拊石,何为能使百兽率舞?庶尹允谐,帝舜于是乎作歌曰「惟是为几」。几,微也,动之微也,是为感动之几也。犹机焉。其发甚微,其应甚远,其道心之微乎,其精一之神乎。是几也,可言而不可见,可以略言而不可以详言。欲知此几即「元首之起哉」是也,即「股肱之喜哉」是也,即「百工之熙哉」是也。是几也,为正为中,为和为乐,为治为熙,为敬为钦,为善为一,皋陶所谓「念哉」者,此也。「率作兴事,谨乃宪,钦哉」者,此也。所谓「屡省乃成」者,此也。所谓明,所谓良,所谓康者,此也。所谓丛脞,所谓惰,所谓堕者,非此也。
某读《伊训》,至官刑,曰:「敢有恒舞于宫,酣歌于室,时谓巫风。敢有徇于货色,恒于游畋,时谓淫风。敢有侮圣言,逆忠直,远耆德,比顽童,时谓乱风。惟兹三风十愆,卿士有一于身,家必丧;邦君有一于身,国必亡。臣下不匡,其刑墨,具训于蒙士」。某于是惊念夫今常情庸俗,其恒舞恒歌者亦寡,恒畋者亦寡,至于徇货色者多矣,人往往未必知家必丧。徇色而丧家者,人亦具知,至于恒游,人固以为非大恶,可恕。学子习举业,时文而已,轻浮纵逸,往往戏侮圣言,以为有司不以是去取。若夫逆忠直,远耆德,则所至如是。远耆德,则自然比顽童矣。其于忠告者率不悦,甚者继以怒。其于老成,则曰「昔之人无闻知」,纵不诮毁,则亦不亲狎矣,望望然去之矣。乃不知所以丧家者在是,可不惧哉!可不戒哉!可不深念哉!可一读遂已,不书己之所犯于坐右,而日日观省哉!
箕子曰:「思曰睿,睿作圣」。孔子曰:「心之精神是谓圣」。孟子曰:「仁,人心也」。后世学者率求道于心外,不悟吾心之即道也,故《易大传》曰:「百姓日用而不知」。子思亦曰:「率性之谓道」。殆不必言率也,性即心,心即道,道即圣,圣即睿。言其本谓之性,言其精神思虑谓之心,言其天下莫不共由于是谓之道,皆是物也。孩提皆知爱亲,及长皆知敬兄,不学而能,不虑而知,非圣乎?人惟不自知,故昏故愚。孟子有存心养性之说,致学者多疑惑心与性之为二,此亦孟子之疵。
《洪范》九,五福不曰贵者何也?皇极之道,人所共有,欲使庶民咸于此极则,贵有限,故不言。唐虞之际,比屋可封,文王之时,成人有德,小子有造,岂能使人人贵哉!故六极亦不言贱。若夫富则有俭,德者皆可致,不贫之谓富。《周官》序言「设官分职,以为民极」。三代而上,其于民无贵贱,无不教。
《康诰》曰:「人有小罪,非眚,乃惟终,自作不典,式尔,有厥罪小,乃不可不杀。乃有大罪,非终,乃惟眚灾,适尔,既道极厥辜,时乃不可杀。王曰:『呜呼,封,有叙,时乃大明服,惟民其敕懋和。若有疾,惟民其毕弃咎。若保赤子,惟民其康乂』」。某观《书》至是,又观首篇言「文王明德慎罚」,又忆念《舜典》眚灾肆赦,怙终贼刑,而曰古先圣王之治天下,不得已而用刑,皆所以左右斯民,使归于正。今大罪之眚灾者固上奏而不杀,至于小罪非眚,终自作不典式,则断断乎不杀。岂周公之严不如后世之宽哉?而举一世贤士大夫之论,咸以为不可行,何也?然则贤士大夫当深思周公、大舜之旨。夫刑者所以治民之不善,使复于善尔。彼怙终不善,则杀之也宜,杀一人而众人畏惮,不敢长恶,善心兴起者不知其几也。否则屏之远方。如疑,则赦或罚可也。虽然,文王先敬忌明德,家既齐,大小之臣无不一于正,而后可以治民;不然,则亦未可。故《康诰》曰「不能厥家人,越厥小臣外正,而惟威惟虐,乃非德用乂」。
先儒谓王城与成周为二地,某窃疑其不然,纷纷于今,盖本乎孔安国一人之说。夫《召诰》序言成王在丰,欲宅洛邑,使召公先相宅;《洛诰》序言召公既相宅,周公往营成周,使来告卜,则所谓成周即洛邑王城明矣。而安国乃析为二者,盖以周公曰:「我卜涧水东,瀍水西,惟洛食;我又卜瀍水东,亦惟洛食」。安国疑此卜二地,遂谓瀍水之东为下都,为成周,与洛邑王城异。自此说一立,而后世诸儒不复审考,遂祖述不已。而某所以疑其不然者,其情状大体已著于前矣。若夫卜瀍水东,亦惟洛食者,见龟所食墨,亦依洛邑之吉尔,「亦」之一言,明非二事。王于是拜手稽首以谢周公曰:「公不敢不敬天之休,来相宅,其作周匹休」。未尝及别为下都以迁殷顽民之意。《多士》序曰:「成周既成,迁殷顽民」。《多士》亦言「于新邑洛」。又曰:「今朕作大邑于兹洛」。《毕命》亦曰:「周公毖殷顽民,迁于洛邑」。则洛邑即成周,岂不益明?合《召诰》、《洛诰》、《多士》、《君陈》、《毕命》五篇之序读之,情状昭昭。又《春秋左氏传》言「王子朝入于王城,用成周之宝圭于河」,益验王城即成周。昭二十六年冬十一月王子朝奔楚,敬王入于成周。甲戌盟于襄宫,十二月王入于庄宫。按昭二十三年王子朝入于王城,秋七月鄩罗纳诸庄宫。则庄宫在王城中,则成周即王城又明矣。宗庙宜在王城,事理益著。又况敬王微弱,既告于晋,合诸侯以修所居之城矣,又岂能营宗庙、宫室、郊社、百司、庶府、宾馆耶?则益验成周即王城,非独指瀍水之东益明。左氏率好更辞,既曰王城,又曰成周,乃其属辞常法。又孔颖达《正义》于王城言「今基址可验」,而瀍水之东不言有基址可验。节节可审,知成周与王城非异也。
周公既复政厥辟,乃拜手稽首告王以立政之至要,首曰「王左右常伯、常任、准人、缀衣、虎贲」,忽良久而后叹曰:「呜呼休兹,知恤鲜哉」!休者,叹美之辞。谓夫兹乃致治之至要,而后王知以此为忧恤而深虑之者亦鲜矣。呜呼!兹诚立政之机要,虽四海之广,夷狄之远,其治乱、其叛服尽由于此。王者诚能竭心尽情,精择左右大臣,与夫亲信近臣皆得其人,如涤水之源,其流派不足虑矣,如培木之本,其枝叶无所患矣。用力少而取效多,其机甚近,而其应甚远,岂不要且妙哉!所谓休者以此。虽然,使自古世主皆知此为要,皆知此为急,皆能恐惧深忧详察,则必得其人,必致治安,不复有乱亡之祸。夏可以长有天下,商不得而代之;商可以长有天下,周不得而代之。惟其知以为忧者寡也,故周公首以戒成王,恐王心之忽乎此也。伯,长也。王左右伯长之官,大臣也。任,信任也,居王左右,王所信任之官,近臣也。既为长伯,既所信任,必得大贤始居其职;既为大贤,不可辄易,当常居其位,故曰常伯、常任。至于准人典司法,则亦可以次贤为之,亦贵久任,而其体稍降,其人易得,不必以常为名。缀衣,掌帟幕小臣。虎贲,持戟屏卫之士。言至此,则凡在朝列与夫侍御仆从,盖尽举之矣。然亦不过王左右之所亲近,此诚可谓灼知立政之要领矣。岂有大臣近臣皆大贤,而其保任远臣有不可信者乎?岂有朝廷既治,而外治有不举者乎?岂有侍御仆从罔匪正人,而王心有不善者乎?王心既善,大臣近臣又皆善,而远臣有不善乎?世主岂不知大臣近臣之不可不择,而周公深有虑于成王者,盖略知所择,则所择不精,深忧深虑则所择必精。苟非明哲之主,往往忽于其近,劳神于远。且一意于择近臣,犹虑其或差,而况劳思于耳目所不及之地,难哉!好详而不好要,必至于两失;好要而不好详,必可以两得。是故惟明王好要,以择近臣为忧,知天下安危治乱尽在此,则不敢以其违己而恶之,不敢以其从己而乐之。众好必察,众恶必察,虚中静观,既视所以,又观所由,又察所安,安者其久也。惟深虑久察,则虽有深奸隐情,久而自露。历观自古乱亡之君,大率以人违己而疏,从己而亲,故贤者常远,不肖者常近,而乱亡随之。虽中材之主,苟知安危治乱惟在近臣,深忧精察,自然不敢轻易以从违为用舍。周公大圣人,灼见治乱之机在于知恤而已矣,故深致其意,特异其辞以启成王。难者曰:「舜辟四门,明四目,达四聪,四方万里之情要使尽达于上,亦当察远臣之贤否。而兹止以左右为言,殆亦不可偏也」。曰:远情诚不可以不通,此谓通远情,非谓择远臣;选择远臣,责之于近臣而已。远臣之罪,近臣之罪。明主之所深虑者,在左右而已,周公致戒,诚为切的。
先生谓汲古曰:「周公若曰:拜手稽首,告嗣天子王矣,用咸戒于王曰:『王左右常伯、常任、准人、缀衣、虎贲』。周公曰:『呜呼休兹,知恤鲜哉』!此说如何」?汲古对曰:「成王继统,周公摄政,故致敬而告之曰:『嗣王代天作子,非可轻也』。群臣因公之言,咸进戒于王,则谓王左右之臣皆不可以非其人。周公遂叹曰:『当此太平休美之时,而知忧此者鲜』」。汲古因又问:「如『常伯、常任、准人、缀衣、虎贲』与『呜呼休兹』,说者多不同,敬求其诲」。先生曰:「伯,长也,谓六官之长及三公,当常久其任,故曰『常伯』。其次在王左右常任事之人曰『常任』,其在左右司法度准则之人曰『准人』。庶职之繁,言之不尽,遽言缀衣、虎贲之微,则其间在左右之职尽举之矣。缀衣,掌帷幄下士,《顾命》『出缀衣于庭』。虎贲,谓虎士八百人,掌先后王。周公发叹而曰『休』者,以前言之甚美也。盖治道不远,近在王之左右;左右苟得其人,则君德乌得而不正?曰『兹』者,公指所言左右之臣也。今人言亦有此类。『休』绝句,『兹』亦绝句。谓治要在此,然知以此为忧恤者鲜。使人君能忧虑乎左右之臣,则不肖无自而入,有治而无乱,有安而无危。圣人之言非不切,至后世君臣如醉如梦,故胎祸于无穷」。
世儒之言果断,惟曰处事当决,无疑滞,盖误解《周官》「惟克果断,乃罔后艰」之语。《周官》盖言功崇惟志,业广惟勤,继曰「惟克果断」,所以赞言志勤,戒毋悠悠,当如舜若决江河,沛然莫之能禦也。谓夫知之已审,见之已明,而又悠悠不勇进,则不可;非谓见未明,知未审,冒然勇往也。后儒所谓果断乃此类耳。异哉!观古书不达其旨,惟就己说,既误己,又误人,谬以千里。夫知已审、见已明,尚当询谋,况于未明未审而遽果断哉!某深虑世说久固,遗祸无穷,敢敬指《周官》上文以證。
《书》首言《尧典》、《舜典》。典,常也。舜曰「惟精惟一」,一亦常也。仲虺之称汤曰「率厥典」,又曰「谨厥终,惟其始」,所以勉之,常也。《咸有一德》一篇,伊尹所以丁宁训谕大甲曰「常厥德」,曰「一德」,惟常故一,惟一故常。又曰「终始惟一,时乃日新」,又曰「协于克一」。傅说告高宗曰:「念终始典于学」。《洪范》曰:「皇极之敷言,是彝是训」。彝,常也。夫以皇极之道,箕子为武王谆谆言之者,乃在于彝之一言,则常道之为道大矣。成王命微子亦曰「率由典常」,诰康叔又曰「勿替敬典」,命蔡仲曰「率乃祖文王之彝训」。《周官》曰:「其尔典常作之师」。呜呼,古圣贤所以立德,所以出治,无他奇巧,所以每相诲告,率不过典常之道。自后学观古圣人之道德事业,当有高深奇异之论,而《书》之所载惟曰「常道」,岂古圣贤未肯尽剖胸中之秘,而政事之外复有精微之旨哉?是不然。孔安国不知道,裂而殊之,故以三坟为大道,五典为常道。不常何以为道?不一何以为道?道心惟微,本精本一。人心即道心,心本常。故合乎天下之公心而为政为事,则其政可以常立,其事可以常行;不合乎天下之公心而为政为事,则其政不可以常立,其事不可以常行。箕子曰:「无偏无陂,遵王之义。无有作好,遵王之道。无有作恶,遵王之路。无偏无党,王道荡荡。无党无偏,王道平平」。荡荡平平之道,即常道也。无深无奇,不怪不异,平夷简易,而天下之道无越乎此。由古到今,有失此常典平夷之道而能有济者,未之前闻也。
汉孔安国谓鲁共王坏孔子旧宅,欲广其居,于壁中得先人所藏古文虞夏商周之书及传、《论语》、《孝经》。刘歆谓孔壁中得《逸礼》有三十九,《书》十六篇。有,又也,即「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」之「有」也。时世已有鲁淹中所出之礼,世谓之「礼古经」者七十篇,文与孔壁之礼相似,而又多三十九篇,故曰「有」;世所未见,故曰「逸」。亦犹世已有伏生之书,与孔壁之书文相似,而又多此逸篇之书,非孔壁中止有此篇数也。自大小戴已集此《仪礼》,刘向《别录》亦见之。向、歆父子之校书秘府,备见古文。汉《艺文志》亦谓孔壁中得古文《尚书》、《礼记》。《礼记》者,有礼又有记也,即孔安国所谓「传」。《艺文志》又谓之「古经五十六卷,经七十篇,记百三十一篇」。后又谓:「《礼古经》者,出于鲁淹中,及孔氏学七十篇,文相似,多三十九篇」。盖世尊尚之,故曰「经」,实古传。
上京丞相书 南宋 · 曾丰
出处:全宋文卷六二七四、《缘督集》卷一三
古之宰天下者,才忌太高,识忌太明。大可疑者在吾目中,则小可疑者何伤?彼识太明,则必也迫视之。大不正莫逃,则小不正者置之度外可矣;彼才太高,则不穷讯不已也。故道不足而才识有馀,始未免为高明所使,终未免为高明所累。舜之十六相,商之伊、傅,周之周、召,有妙天下之才,反以不露为高,雌守其雄之谓也。有妙天下之识,反以不察为明,黑守其白之谓也。雌守以雄,在吾度外者,莫知吾之高;白守以黑,在吾目中者,莫知吾之明。由焉安焉,老焉死焉,曰彼相于我何力哉?是为有妙天下之道。夫道者,盖所以充才识使之高明,又所以将高明使不至于过也。独不见《坤》在《乾》上为《泰》,《泰》之时,三阳用事,莫高明如也。肆高明所之,何求不遂?而九二惟中行是尚。阴,可疑者也,外之而已,未尝迫视;小人,不正者也,外之而已,未尝穷讯。何哉?迫视穷讯,非中道也。《坤》之道用中,《泰》之道用《坤》,相之道用《泰》。九二之道曰包荒,相之道也。九二之效曰朋亡,相之业也。汉高平侯魏相,《易》学也。考其为相,虽载物歉于《坤》,而包荒可进于《泰》。地节三年至四年,平丘侯迁、清河王科以可疑遣,冠阳侯云、博陆侯禹、乐平侯山以不正诛。名实一寤,朝野俱清。连逮者听其自遁,诖误者容其自新,相于是为不失《泰》九二意矣。地节、元康,三王、三史、三许相先后以戚侯,或者以为非汉美事,相犹可诿,曰有申伯故事在也。许伯之弟舜欲监护太子家,疏广不从。元康二年诏侯舜,广父子于是去矣,而相不去也。制贵臣之骄,革副封之弊,既资伯为之先;议发兵之非,又资伯为之后,或者以为非相美事,相尤可诿者。仆曰不然。自名观之,伯外戚也。自实观之,檀长卿为沐猴舞,司隶校尉劾之,伯曰释之,则伯长厚人也。宣帝十八岁即位,元康以前未三十也,伯无日不在帝侧。地节以后,又策诛逆之勋,何事不可请哉?十数年间,史无过失可书,则伯谨饬人也。宣帝无过举,无失德,虽曰天成,要其人助,未必非伯长厚谨饬力也。相岂得以名废实,望望然去之?论其迹,伯与相非类矣;论其心,诛大逆、安至尊非细事,伯与相初同谋,后同功。同谋而不泄,同功而无争,吾类犹有不能为者,相岂得以迹妨心,望望然去之?故广不附伯,徇迹也;其去,存名也。相不外伯,徇心也;其留,存实也。去留不同,同归于是。孟子曰「或去或不去,归洁其身而已矣」,殆豫为相与伯设与。仆持此论久矣,未尝敢闻于人,尝试为阁下诵焉。阁下学已夐出于汉,道可复入于《易》。其本源深,故其流不激;其涵蓄厚,故其发不章。相国四年于兹,鼓一元于溥博,转万物于混成,盖自《坤》之直方大出也。《泰》之九二,特《坤》之绪馀耳;相之不失九二之意,又特《泰》之绪馀尔,相足为阁下诵哉?阁下向者尝为仆包荒,幸矣;兹者更能不遐遗仆,则幸之幸也。二者适然,皆《泰》说也。他求其说,未有切于《泰》,聊藉口尔。《泰》足为阁下诵哉?不备。
贺钱大参提玉牒监修国史启 南宋 · 黄伯渊
出处:全宋文卷四四二四、《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》卷一四
伏审穆宰清朝,提纲钜典。钧衡虚位,登庸已断于上心;粉泽成书,述作先资于大手。载颁涣号,益耸岩瞻。窃以帝胄久而益繁,史例多而贵约。周王孙子,绵百世之本支;鲁国《春秋》,著一字之褒贬。惟圣代并修于大册,必宰臣兼总于群贤。若赵文起以宗卿,而纂昭穆之序于祥符;如吕文靖以故相,而董笔削之权于庆历。是昭殊眷,岂限彝章。今当轴尚阙于冢司,故提领特资于良辅。恭惟参政知院,才高命世,识远齐天。敦大裕和,济忠懿鼎彝之美;雄深捷健,增文禧翰墨之光。早陈契稷之猷,荐被勋华之眷。赞经纶于帝席,运开辟于机廷。匈奴之运直百年,既息边隅之警;汉家之统接千岁,用昭简册之传。果膺注倚之隆,式副总裁之重。金匮玉版,将勒成于一经;衮衣绣裳,即宠登于三事。
郡圃栏梅分韵得手字同寮邀饮 南宋 · 萧立之
押有韵
江南不见梅花久,一夜寒香吹户牖。
明朝十客山下亭,万里春风一杯酒。
霜痕卷水天不动,月逼云收净如帚。
花枝围烛白红吐,艳歌聒醉栖乌走。
坐窗不遨今几日,簿书厌人目生垢。
兹晨不待折简招,行车累累鱼贯柳。
广文玉碎磨不磷,令尹风生谈满口。
幕中佳士檄飒飒,著我其间惭老丑。
龙门风流千载事,欧梅宾客文禧守。
便须画作栏梅图,却恨丹青无好手(以上《萧冰崖诗集拾遗》卷上)。